【也青】花葬

旧文混更。小号已经弃用,请小天使们转大号_(:з」∠)_

Yggdrasil-木又寸:

    你从来没有真正见证过死亡,作为一个异人,打打杀杀是避免不了的。但是死不是轻描淡写就可以一笑而过,没有人会早上起来先死一会儿,然后中午吃完午饭遛弯儿顺道再死一趟。说是没有了,就是没有了。干净利落,连哭丧的机会也没有。

    当你看到平静地躺在那里的诸葛青那一刻,你以为自己是在做梦。

    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梦吧,那个谁说的来着,人生如梦,到了最后都是一场空。可你不喜欢一无所有的感觉,是么?你是不是觉得不该这样。小时候可以说是有这个机会得到整个世界,但是你不屑。认为辛福什么的要靠自己去争取。

    到头来折腾个半天,你有得到什么吗?

    其实你只是一直没有长大罢了。唯一的不同就是你已经不能再和别人渴求什么了。

    知道的,你不甘心。

    知道的,你喜欢他。

    可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不想要他走。

    也许人人说他是一只狐狸,你只觉得他像一只会闹点小脾气,会使小心机的猫。也许就是这样,你以为他有九条命。

   还有一种可能性,你相信,猫都是不会让人看见它们的尸体的。你搂着他的身体,它是冰冷的。你已经注意到了吧,我用的是“它”,“它”已经不是那个诸葛青了。你在期待着什么?你难道以为它会突然抽动一下,呼出一口死气,然后再像往常一样眯起眼,笑着对你说。

    被骗了吧,笨蛋。你不会算一算吗,我可不会死。我的命长着呢。

    你已经把自己骗的够久了。

    看看这里,这里洁白的像是用水晶打造的殿宇,从云间垂下的槲寄生不是来为你们的爱情讴歌的。它躺在比冰还要寒冷的棺材上,身边铺满了白蔷薇。你发现自己离它很远,想要跑上前去接近。走近了你才看到,那不是纯洁的爱情,而是从它体内长出的霞草,是毫无挽回的满天星。你傻了吧,这种石竹科植物不是寄生生长的啊,但凑近了你看见,它们都是从那个人胸口绽放开来的。

    只是一具尸体罢了。它胸口被打开,和你刚才看到的不一样。那颗不离身的玉坠挂在脖颈上,垂下,在锁骨处的凹陷安置着。你在房.事时无数次调侃它,说激烈的时候的时候这玉石会挡在两个人中间,很痛。好几次你都看到结束后诸葛青胸口有着深深浅浅的红印,是卵状的烙印,不是你无意间种下的爱痕。胸口被很整齐地划开,露出里面的肋骨。没有血,霞草就是那些曾经流淌在它身体里的液体。它们已经枯竭了,存在的是这些顽强的石头花。

    你应该还记得,你们第一次情.爱时他被你欺负到流泪的样子。明明是那么高傲的人,他有着自己的骄傲,可每次在你面前就会卸下一切。被你压着发出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的呻吟,有人说自古恋爱三步走,从一见钟情到终成眷属,中间隔着万里长征。你不信,当时你只是还留恋着这个人的身体,曾经出家不碰酒色的规矩早就已经无影无踪抛在了脑后,他好看的脖子被你蹭红一大片,胸口湿漉漉的,你曾经想过,如果他是女人你可能会更早地喜欢上他,这个想法让你吓了一跳,但是你马上用粗粝的吻掩盖了过去,你喜欢他使坏的小性子,你爱他的身体,从第一次到之后,不比物欲横流,但是也足以让你堕落的性.爱,你吻着他滴下水珠的眼角,小巧的下巴泛着稀有的红。万里长征对你们来说好像是无稽之谈,你以为一片草原只要一株苜蓿和一只蜜蜂,还要一个梦。如果没有蜜蜂,梦足够大也行。

    可是你现在看到了啊,你没有蜜蜂,也没有梦,只有一株萎蔫的草苗。

    你以为你有了梦也有了蜜蜂,只等三月春临草长莺飞。

    你们也会有争吵的时候,他认为你不够浪漫,亦或是太过于死板。不抬杠的脾气在他眼里就是拒绝一切。你认为他对于女性的风情是不专一的表现,两个人不能对对方付出所有。那晚你们没有做.爱,他抱住被子,在床脚缩着。平常你们俩会因为床大小不够而打闹抢夺领地,你不知道他其实只是喜欢看见你像孩子一样笑出来的样子。那晚很冷,你听见他那边传来一声啜泣,不敢相信,他哭了。第一次在性.爱以外的地方流露出软弱。你很后悔,把身体靠过去,从后面抱住了他。他不是那种娇小的类型,但是缩起来意外的契合你的怀抱。你闻到他发间柠檬的洗发水香味,和向下背脊间的牛奶咖啡味道。那是你第一次这样细腻地感受他的一切,做.爱时的腥膻味会把这些美好掩盖,你用嘴唇包住牙齿,轻咬着他漂亮的蝴蝶骨。他没有拒绝,无声地抹着眼泪,有别于平常笑得温柔笑得妖媚的诸葛青。

    自那以后你迷恋上了牛奶咖啡的味道,还有参杂着薄荷的柠檬味苏打水。

    上面落下了白花,你好像真的听到他死了,照理来说诸葛家族应该是传统的中国式葬礼,但是你好像听到了钟声,从圣额弥尔天主堂到这里算起来有十公里路,西直门大教堂是不会鸣钟的,而且今天不是礼拜天。不过你应该察觉到了:钟声不是从教堂那边传来的,而是从“上面”来的。大概你不敢说:从天上来的。

    什么都没有了,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块玻璃。

    什么,你问我我是谁?

    我就是你啊。

    王也张开眼睛,哇地一声喷出口鲜血。他开始咳嗽,直到那种铅铁味充斥了整个鼻腔。肋骨好像断了几根,碎骨扎到了肺里,这就不是闹着玩了。他默念几句,希望不会伤及内脏。

    右臂脱臼了,手肘骨折的很厉害,已经肿起了一大块,发着黑紫色,这条手臂大概是废了,以后可能要用左手办事了。

    他在瞎想什么啊?

    青呢,他为什么会在这里?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里他参加了一场葬礼,去埋葬谁呢?不记得了,脑子里像是养了一群蜜蜂,嗡嗡地闹个不停。别告诉他这是脑震荡的征兆,他不想听,青,青在哪里,他有没有事?不会也受伤了吧?

    为什么没有人回答他?

    他靠左手站起来,期间断裂的肋骨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摔倒,连带着鼻子里也喷出一股股血柱子。很痛,他感觉自己快死了,现在只是一具凭着意志在爬行的行尸走肉。八成是伤到心脏了,里面痛得快要裂开。

    诸葛青……

    狐狸,你跑到哪去了……

    他看见了一片霞草的海洋,纤细的柄上绽放着米粒大小的花儿,有白的有紫的,它们本是稀数个丛生,但是突然一起喷发。他眯起眼睛使劲看,外形像缕丝,看来是Diamond,花瓣比普通的要大一些,呈勺状。他闻到了砻糠灰的味道,苦的。

    花海里有个人在看着他,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衫,有着藏蓝色发晕,抱着臂站着,微笑着,嘴角上扬至他最喜欢的弧度,照映他的阳光很明亮,王也痴迷地看着飘散的花瓣在气流中浮起——气流好像在托着它们。

    当越来越多花瓣在空中优美无比地飞舞时,久久仰望它们的王也突然两眼一阵发黑,跪倒在满天星的花丛里。

    当清风将他吹醒时,他看见那些雪白的花瓣仍在空中散落着。他让整个身体伏在地上,将脸埋在满天星花丛里,号啕大哭起来……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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